盐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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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光のViajero

*堆放,已弃




>>>有这么一种情况,发生时,即使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从一贫如洗变成住在高级住宅区的有钱人也不会高兴。


*


百用手机给早上六点设了闹钟。生物钟的作用下,他合着眼皮醒了过来,混沌的大脑勉勉强强地运作起来,疲劳的身体则还不受控制的吸附于铺在地板上的床褥里。


不知为何,今天的床似乎格外柔软,整个人像躺在气垫上似的凹陷下去。


大半年以来每一天他的手机都勤勤恳恳地工作,黑色的电线从墙角一直延伸到机体末端,刚刚好能将充电中的手机摆到百的耳边。同居对象是门外有十辆消防车先后经过都吵不醒的睡美人,但这并不妨碍百每天都战战兢兢生怕自己没有在闹铃响起第一个震动时就神速摁断它。


Re:vale的进程比他所想的要快一些,自从他与千商量好要分别平衡星影和月云两边的关系后,许多无形的阻碍不再是难以跨越的壁垒。通过事务所递来的正式邀约渐渐增加,由偶像事业的活动产生的收益流入他们的账户。


照理说,百陆陆续续辞去各式各样的短期打工之后,不再需要起个大早去接某个商业楼的前台早班,或者到附近早餐店当外卖员顺便在下班时带一些早点回来。不过他接下了晨间广播的单人工作,从早上七点到七点四十分依次播报当天的天气预报、晨间占卜、出行安全提示等等,结束前还有十分钟的电话咨询时间。


也许是百充满活力的声音实在太适合为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人们加油鼓劲,原本只有一周的企划硬是被热情的收听反馈拖到了半个月的长度,今天恰好就是最后一天。


百在酒桌上先后记住了总共十一种清酒的牌子和五种大牌们爱点的葡萄酒,然后Re:vale受圈内前辈的推荐,让他们在Music Festa露了脸,紧接着又被JIMA提名。若是能拿到日本新人奖(JIMA)的优胜,年末就能参加全国TV直播的超大型音乐盛会Black or White,让更多人听到千和他的歌。


只要一切顺遂,也许出道第一年他们便能在“钻石唱片奖”上获得一个好名次。千的手机号码一直没变,如此一来,说不定在某一天就能接到万桑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万桑说,千、恭喜你……


不对不对!


明明是由千和万桑一起组成的Re:vale,结果顶着Re:vale名号获奖的却成了千和他,万桑会生气吗?这种状况,哪怕是万桑那样温柔爽朗的人多少也会觉得有点不快的……吧?


气势汹汹的万桑打电话过来,说、说……


呜呜,为什么闹钟还没有响啊!就算是脑内小剧场他也不愿意被万桑讨厌啊,适时地把他从半睡半醒中唤起不行吗!!


他的双眼挣扎着张开缝隙,暗沉的光线被吸进玫红色的眼中。


“……”好暗,他们买的减价窗帘挡光性能有这么好吗?总觉得天花板比平时远了好多,也没有水龙头滴滴答答漏水的声音,停水了?


他半睁着眼将自己身上的被子抬起了些——触感不知怎么回事软的像刚烤好的面包——企图在不起身不大幅度掀被子的前提下,把自己平行移动到被褥外的地板上,以此达成连续两百多天“悄无声息起床”的成就。


用手肘把自己支起,往被窝外伸出右腿再整个人向右边挪动,一系列动作根本不需要思考。


然而今天注定要和预期产生偏离,他脚一伸,顿时受引力弯曲,脚掌触及冰凉光滑的木板地。


这时,百才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没有睡在他与千合租的破旧老房子里——一卧一卫灶台冰箱,加上与卧室不分彼此的、勉强塞下沙发茶几和二手电视机的“客厅”(如果有沙发就叫客厅的话),这种夹在新老区交界处的便宜单身公寓哪里来的空闲给他们放膝盖高的平板床啊!?


通常都是要睡觉了,就把壁橱里的被子被褥拿出来,往地上一铺了事。


百惊悚地猛然坐起身,视线从窗边看到床脚。陌生、陌生、陌生、千没躺在旁边、陌生、陌生……


绑架?做梦?整蛊节目?在百思维发散,想到更多可能性前,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一首没听过的音乐伴奏叮叮咚咚拉扯回他的注意力。


目前情形未明,百咽了一下,谨慎地伸手去拿屏幕闪烁的手机。没见过的手机款式,也不知道是谁的。界面上显示的来电人令他多少安心了些,按下接通,“喂,这里是百。小冈?我……”


说话声骤然一顿,奇怪,他说话是这个声音的吗?总觉得和平时不太一样,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大约算是变“成熟”了吧。


给百打电话的冈崎等了两秒,没听到自家艺人接下去的话,于是他无奈地说道:“百君你现在起来了没?昨天的行程确实很晚才结束,今天上午还有工作……身体状态怎么样?会不会很累,需要我开车去接你吗?”


昨晚他有什么行程安排吗?百想了想无果,而后张嘴吐了个犹豫又纠结的“好”。他吸一口气,既然他行动无碍,那至少能排除绑架的选项。百决定先如实汇报一下自己目前的情况:“小冈!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出现在不认识的房间里了!”


“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绑架!?”


“不是不是!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百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小心翼翼地踱步到门边,转动把手开一条一指宽的间隙。视线向餐厅与厨房的方向投去,他小声道:“我还看见两个大概是高中生的少年在房子里……!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黑色头发的和一个矮几厘米的。”


冈崎立刻松了口气,怨念地说:“百君……不要开这么危险的玩笑啊……是IDOLISH7的三月君和一织君对吧,大和君是借住在千君家里,你昨天跟我说过‘收留了离家出走的田螺姑娘’的话题了哦。”


对方说得如此真切,让百不由得产生了一个大胆的、能合理解释当下种种违和之处的猜想。


……他莫非是,失忆了?


*

*

*


千醒过来的时候阳光正透过薄薄的窗帘在他的脸上印出一段模模糊糊的蓝色。


因为窗帘本身只有薄衬衫的厚度,为了遮光效果考虑,他们尽力在一堆折价的花花绿绿中挑选出了这条深蓝色的。


他昨天难得按时睡觉,预计要在年末Black or White上唱的新单曲前两天就从吉他弦的阴影里扣了出来,曲子的样本被百花式夸了一通后他开始在曲谱上做细节性的修改。他毫不怀疑以Re:vale的实力能够在JIMA上获得新人奖,因此能够进入Black or White男子偶像部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想要让Re:vale走得更远,只有几张手记乐谱和一把木吉他是不够的,千意识到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兴趣使然,他对各式各样的音乐风格都有自己的见解,常见的乐器也多少能演奏几曲,但在编曲上他还是遵循着最简单的、谁都能做到的方式。


在脑海中产生雏形,用吉他矫正规范音阶,在几乎所有乐器百通的五线谱上记下音符。完成主旋律后再为它配上中音与低音的伴奏。


后果便是导致音乐缺少变化,甚至风格也变得单一无趣起来。


百不会像万那样对他的曲子挑刺,他也很难抱着吉他在百信赖的目光下说出诸如“不行了”、“做不到”这样的话。刚出道那会儿,由于作曲瓶颈方面的问题,他在“世界毁灭”和“吃肉自杀”两个选项中摇摆不定,最后冲动之下把自己关进了壁橱。


壁橱里堆叠着整齐的衣物和晒过的被褥,洗涤剂和阳光的味道包裹着他,千屈膝将额头抵在壁橱的门上就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等他在梦中听缪斯女神们拨弄七弦琴与竖琴醒过来,精神还沉浸于那一闪而过的灵光中,就听见百隔着壁橱的门慌张的声音。


“千?千桑!没事吗,能开门吗!?呜……怎么办……”


完了完了,绝对是哭了。


千立刻清醒过来,什么灵感什么七弦琴通通扔进厄剌托(Ἐρατώ)女神的怀里,一把拉开合上的柜门打算闪亮登场。结果他脸还没露完,左眼先于被挡在门后的右眼,看见了百的身后一向和颜悦色、斯斯文文的经纪人恶鬼般黑着脸,反差过大吓得他哐当又把门关上了。


他迟疑了一会儿,对着壁橱外的百问道:“百,为什么我们家的博美犬会进化成普罗特猎犬?”


“诶?”百愣了一下就明白过来,回头看站在身后距离发飙一步之遥的小冈。


“你在说谁博美犬啊,千君!”冈崎此刻简直就是大战怪兽的奥特曼,眼睛如同能发出激光似的,他唰的拉开柜门,对着千怒道:“不是说好了有什么困难要说出来的吗,突然就钻进壁橱里大半天一声不吭,不仅是百君,我也会很担心的!”


“……抱歉,我只是不小心睡着了。曲子,请等一下……”


总之先道歉,然后提出补救方案,从社交上来说这么做比较容易平息对方的怒火。这是千总结出的宝贵经验,当然,对普通人来说八九岁岁就该明白怎么和吵架后的同学友好相处了。


千从壁橱里探出半个身体,伸手去拿不远处的笔和纸,然后在两人摸不着头脑的眼神下快速把构思好的一小段旋律记下来。大概是梦中的缪斯女神们垂怜他,在谱曲的过程中,一只又一只的音符从铅笔的碳粉里舒展开来,连成流利完整的曲子。


当千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狭窄的壁橱里了,而是靠坐在墙边支起腿,吉他的弦还震颤着余音,手上留有拨弄琴弦留下的印记和淡淡的铅笔灰。地上是不知不觉中完成的乐谱,而房子里的另外两个人不约而同瞪大眼睛吃惊又沉醉地望向他。


之后的半年多,千依旧常常陷入作曲不顺中,偶尔的灵光一现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当时的风格。即使最后会变成同样足够优秀的成品,却容易让人产生“这些歌是一个系列”的感觉,没有惊喜、没有新意。


他只是和百聊天的时候无意地提到了自己对曲子的考虑,第二天他们租来的房子里就多了一叠和编曲有关的杂志,什么《实用作曲软件xxx入门》之类的。


两个人翻着那些杂志做了半天的梦,最后被银行账户里的余额数从云端拍回地面。编曲琴键这类高端设备是绝对买不起的,倒是可以淘一个便宜笔记本电脑回来再配上相关的软件,正好两人都能用。


不知是否是在酒宴上被千叶志津雄先生“不经意地”夸了两句的缘故,他突然变得能接到一些恋爱剧的工作。


饶是他难以认同剧本中七歪八扭的感情纠葛,在放空心思把自己的表情和肢体动作全部交给导演以后,似乎把自己变成一脸深情的陌生人并不是那么困难。紧接着就莫名其妙就传出了他是演艺天才的名声。


最近一次还无缘无故的被共演过几幕对手戏的女演员表白,千干脆果断的拒绝,对方就惊怒又难过地看着他。千又只好拼命回忆了一番此类情况下万说过的话,然而除了“你就不能用委婉一点的说辞吗”外什么都没想起来,最后他搬出百遇到爱慕者时说的话,解释了句“偶像不能谈恋爱”。


然而对方的反应和百那边差了十万八千里,她和千不但没有变成良好工作伙伴的关系,甚至可以说她是满腔愤怒的走开了,并致力于在“黑千说”上作出贡献。


为什么啊?这差距。他明明已经好好解释了,也给出理由了不是吗?


坐在小冈的车上,千疑惑道。结果粉色的爱心不断从搭档身上冒出来。


百语调梦幻地说:“在这种方面意外的笨拙的千……好喜欢……”


“……”千无言地看着百,实在拿对方时不时的“粉丝模式”没有办法。上综艺的时候他反而能坦然用夫妇漫才的梗说出例如“我也最喜欢你了honey”的话,私下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至少现在的他,绝对想象不到五年后他和百在后辈们眼中可以和“热恋期”画上等号。


在前面开车的冈崎倒是瞬间笑喷了,他感慨道:“这就是所谓的‘神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必然为你开了另一扇窗’吧。”


千幽幽道:“有时候,小冈会说出很过分的话呢……”


怨念的气息太明显。


冈崎回归正题:“固然对方也有不妥之处,千君下次还是采用更婉约的说法吧!要是哪天被人气女星拒绝共演就不好了。”


不得不说这句话实在非常有远见,一语成谶的说中了未来千从恋爱剧转型硬派电视剧的原因之一。


百信心满满地说:“没问题的啦!千是绅士一样的帅哥嘛!”


冈崎刚想吐槽“别把イケメン(帅哥)当做万能的理由来用”,就听千认可道:“嗯,我会加油的。”


生生将他的吐槽欲憋了回去。他想,或许百君是在察觉到什么的情况下,才将对千君的期待与仰慕直白的说出的吧。这样千君就会想要回应那种热诚又真挚的情感,努力变成比原来的自己更好的人。


*


老房子滴滴答答的漏水声贯穿了千整个醒来的过程。


他先是勉强将转动眼珠,对着出租房自带的榻榻米发了会儿呆,然后想起今天是百晨间广播工作的最后一天。


不晓得现在几点了,千也没看手机,直接伸手把昨晚从电视节上挪到附近的收音机打开。频道早就调好了。


小冈一直有帮条件欠缺的他们录下工作的节目,毕竟对偶像来说这也是进步过程中不可缺少的环节。不过在事务所学习改善录音、录影里的不足,和自己在家里收听、收看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实在不巧,本就抱着随缘心态的千没有听到多少内容,当他调大音量时节目已经到了尾声。百正诉说自己在这期企划中的感言,侃侃而谈,说完后似乎是工作人员对他举了提示板,他便发出讶异声音。


“咦?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和节目无关也可以?嗯……虽然每次Momo酱都抱着打广告的心态自我介绍‘早上好,我是Re:vale的百’,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另一位成员‘千’呢?!千他长得又酷又帅、又会作曲,连做饭都很拿手……啊,对不起,说远了。”


“但是这么厉害的千,早上竟然起床困难欸?反差萌也太可爱了吧——不对!不小心说出真话了,咳咳,这样darling不就听不到精彩的晨间广播了吗!?”


很快,广播就结束了,一则广告插入节目与节目间的空隙。


千抬手关掉收音机,长到肩膀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划过脖子,有点痒痒的。他用手把头发拢在一起,思绪飘散。


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太一样。平时他都没注意过,原来百主持广播的时候是这种风格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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